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人机与认知实验室”(ID: 9h_9c3c1f805cb8),作者段承序
“现在在做人工智能的一半在调参,一半在谈哲学。”这是我同专业的同学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这句话并无批判之意,相反,我认为这可以说是我们这些站在人工智能大门前,从门缝中瞥到的概况,不能说明全局问题,但也确实说明了人工智能发展现状的问题。《人机融合:超越人工智能》中从各方面说明了当下人工智能存在的问题,并从人、机、环境系统的角度对人工智能技术指出了诸如深度态势感知、计算计等重要方向。
人类至今也未能解决自身是从“何”而来,我们通过宗教、生物学、哲学、计算机学,甚至是量子力学中想得知我们,又或是我们的“智能”,是如何生成的。人类就像盲人摸象一般,从各个角度获取“智能”的片面信息。我个人不倾向于说谁是对,谁是错,因为这些答案可能都是对的,却一定都不是全面的。“是非之心”、“道”、“神经网络”,这些答案对其所处的时代,甚至是后世都有其贡献,但最终都遇到了瓶颈,原因正是因为它们都是智能的片面。那么提问,智能能解析“智能”吗?我在前一段时间想了一件傻事:只要我不是智能了就可以更加全面的“看到”智能了。当然,只是“只缘身在此山中”的延伸罢了,但做法非常“愚蠢”。我开始扼杀自己,妄图成为不是智能的智能,到了最后,呵,确实不太想活了。但是否一无所获?或许也不尽然。
首先问两个问题:你怎么证明自己是智能的?又怎么证明你身边的人是智能的?这两道题看似是一个问题,但实际上差异很大。证明自己是智能的,牵扯到什么才是智能的表现,甚至可以牵引出可解释性的问题;证明他人是智能的,其回答可以得到如何才能识别出智能的方法,亦或是深度态势感知、算计问题。然而,我本人并未能很好地解答两个问题。当下暂时的答案只能说是让我稍微安心一些:这好似薛定谔的猫一样,由于只有智能本体才能清清楚楚地观测到其本身的活动(如心理活动),因此我们都觉得自己是智能的,但向外界证明自己是智能的?我们缺少了决定性的证据,而语言在这里是脆弱的,你能言善道就说明你有智能?不会是这样的。在我眼中他人的智能或许来源于我的一厢情愿。正如森特里尔曾经说过的:“我们体验的世界是知觉的产物,而不是知觉的原因。”这么说虽然不好听,但在座的各位跟生理上已经成熟的我有着相似的身体结构、相似的活动方式、相似的知识储备基础,这一点增强了智能的共情能力,让我坚信各位是与我一样智能的,但如果稍稍改变呢?或许会有“恐怖谷效应”,或者我根本不认为各位是智能的了。可能就会像《变形金刚》里人类听到汽车说话一样惊讶。这种共情范围会随着学习而改变。比如我们看到小狗受伤也会明白小狗疼,看奇幻作品多的宅男有着强大的怪事适应能力,尽管共情的难度仍然与外物同自身的相似度有着极大关联。
智能、算计、决策,它们确实需要勇气,那么勇气是从哪里来的呢?依我短浅的目光,它是来自一种自以为是。人类会说“初生牛犊不怕虎”,甚至还会有“活的时间越长胆子越小”这类话,为什么?人类的感知是沿着时间一本道向前的,此处不讨论人思考所处的时空。当我们知道的越多,我们了解的限制便会增多,开始否认自身行为了,而这会束缚住自己的手脚。那么,最“勇敢”的牛犊、儿童为何勇敢?因为它们是单纯不知道限制,认为自己做的就是对的;那么我们想要的将领的勇敢来自于哪里?他们相信自己所做的事情会将态势引向自己的预期,换言之,他们认为自己是对的。返回来看机器,看似十分勇敢,能深入无人之境,但只是因为它无知,或者说无智罢了。但反过来看这可能也很正确,就因为它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它才能做这么多事情。感知不到损伤,无需恐惧死亡,换成人或许也可以。
人的自以为是同样作用于其价值的生成。目前我对于人确定价值的方式暂称为锚定与对比。就像人的视觉一般,智能会对准他的目标,并将其余事物化作其背景(也可称为环境)。人的主观价值为何总是看似飘忽不定?因为其所处的上下文环境不同。这里我唐突问你一句:“一块钱人民币多吗?”其实你在想答案的时候已经开始带入现在的市场、人民币汇率等环境因素,但这个问题单拎出来其实是没有什么标准答案。这时候我再加上一句:“一美元多吗?”此时两者存在了一个对比,而因为当前的汇率计算一美元可以换得更多人民币,因此回答肯定是:“一美元多。”因此锚定的目标和与其进行对比交互的环境是主观价值的来源。
在智能的价值中有一条值得讨论,那就是双标。在现代网络上,“双标”这个词并不少见,双标就是对自己和对他人采用两种标准进行衡量。这并非是什么异常现象,这是人的智能的正常现象,又或者说是人性的一类现象。在这里我想提出一个问题:双标真的是提出两种标准码?结合上文中我对人智的自以为是以及价值的讨论,我认为并非如此。双标的本质可能是对以自身为主体的相关事物价值的极高提升,使得在进行对比的过程中没有任何他人他物可以比得过,最终使得结果看起来好像使用了两套标准,而实际上它改变的仅有以自身目标的锚定价值。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这个“我”或许指的就是自身智能及其载体。
《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中包含着算计的精髓。曾经听过曾仕强老先生总结《孙子兵法》为一个字:水。算计如水,求之于势。但是啊,求之于势并非是创造势。一个事件、一个项目的势如同大江大河一般,起初可能只是几支小小的溪流,这是它最好被截断改变的时刻,也正因如此在三十六计中囊括了并非在正面战场的计谋。而战争正式打响就如同泄洪的堤坝,我们可以稍稍改变其势头的方向,却已经不能阻止事态往更加激烈的方向发展了。我认为我们伟大的母亲河黄河的形状正好说明了一切。黄河的整体河道是呈“几”字型,如果从中下游看黄河是奔涌咆哮的,但她的各个源头反而是缓和温柔的。而就是这些温柔的河流融汇成了几乎不可阻挡黄河。但在正面的大山峡谷以及暗地里的侵蚀沉积下,黄河进行了数次转弯。在这种极大力量代价下才能将黄河的势头进行偏斜,谁也不能阻止其奔流到海。正如现在世界大国相互牵制,和平年代的算计才更加重要,因为只有和平年代的算计才能维持和平。
水作为一个流体更是具有物理性质。在物理中存在最小作用量原理,那么算计中我认为也存在着最小作用量法则。可能有人会问:明明算计是一件听起来弯弯绕的东西,怎么会是最小作用量呢?最小作用量不体现在最终得到的方法的复杂与否,而是取得目标的阻碍程度。倘若我们面前需要解决的问题很简单,我们算计出的方法也就十分直接,看起来好似没有“算计”过。然而,当你面对的问题在你认知的维度下并不是很容易解开,或者根本不可解,那么此时算计出的方法会看起来很复杂,但通向哪个“答案”的阻碍却很小。比如说,人自古以来都很想翱翔在天空,但人的自然生理结构并不支持这种功能,那么以发明使用工具著称的人类便开始构建新的方法。无论传说是否真实,中西方都存在挑战天空却失去生命的“烈士”,诸如希腊的伊卡洛斯、代达罗斯,中国传说中那个靠着烟花飞上天空的那个人。此时问题变成了“飞行后还能活着”,而智能从学习中获取更多接近目标的维度,好似任意门、虫洞一般。而在与鸟的生理结构结合后,飞机应运而生,在飞行的同时保障了人的生命。事到如今,飞机本身的结构在没有专业学习的情况下基本可以说是完全复杂不可知的,但是飞行这一目标用一种阻碍极小的方式实现了。如果说格式塔是完型,那么算计就是凑环境,最终让目标更方便地被实现。
书中写到智能不一定是一件十全十美的事情,这一点从当下世界各个国家的所作所为就可以看出。人作为智能代表,面对疫情可以做到像是中国一般的迅速正确反应,也可以像是美国、印度、日本这般胡乱做事,甚至将整个世界搅乱。就像很多科幻作品中所担心的“智械危机”、“铁人叛乱”、“天网”,智能缺乏人的控制交互是及其危险的,正如人也会提防着另一个人一般。归根结底,人还是把机器看做了自己的造物,自己的工具,想要他好用,更先于通用。不抛弃这种观点,AI就永远是人工智能而已。因此人机融合在未来人工智能发展过程中将会是重中之重,决不能被轻视的。
人工智能的发展仍是世界的焦点,这不仅是因为其巨大的潜力,更是因为其研究就是对人类自身智能的剖析,说得自私一些,就是对“我”的剖析。然而,作为人的造物,人工智能必然需要人的加入,只是这不仅是为了对人机环境系统绩效的把控,更是人作为智能的“自私”,如同人甚至对人都有控制欲一般。